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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.那片盛开的花海

5.那片盛开的花海

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去……

伊米的剑术,以惊人的速度进步着,但要论基础,艾莎却要好太多。所以爱丽塔很清楚,伊米会在某个程度陷入瓶颈,很难再突破。而艾莎则不同,像这样稳扎稳打的进步,最终一定会成为一名剑术大师。

所以,也许是出于一时的心血来潮,亦或是对唯一孩子的宠爱,爱丽塔就像和伊米玩闹一样,没把这件事当成真正的剑术指导。

纳辛镇上,伊米被天使赐予第二次生命的传闻不胫而走。人们原本就很尊敬领主一家,如此一来,却又多了几分敬畏。

清晨,伊米来到爱丽塔的书房,敲门:“母亲大人。”

“伊米?等一下哦,我马上写完……”数分钟后,爱丽塔放下羽毛笔,说:“什么事呀?”

“明天,我和艾莎就要出发了。”

“是吗……这一天还是来了……”

爱丽塔看上去有些失落:“行李……不,伊米这么懂事,一定准备好了。还是那句话,小心,小心,再小心。”

伊米和爱丽塔,异口同声地说道:“重要的事情,说三遍!”

笑声没有持续多久。爱丽塔似乎看穿了伊米内心所想,说道:“你不是想去希尔曼家里做客吗?快去吧?记得带上礼物。”

“不愧是母亲大人……”伊米来书房的目的,确实是和爱丽塔说这件事的:“我们下午就回来,不用担心。”

“嗯。”爱丽塔走到伊米面前,刮了下他的小鼻子:“快去快回。”

——

伊米和艾莎,乘坐马车离开阿莱斯子爵府,往东面的古尔兰村移动。

古尔兰村是距离纳辛镇最近的村子,走路半天就可以到。乘坐马车的话,只需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。

“艾莎。”伊米看着心事重重的艾莎,说道:“有个问题,我很久以前就想问你了。”

“小姐你说?”

“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……你是故意被哥布林袭击的?”

“不。”艾莎摇了摇头:“一开始真的是被偷袭了……哥布林很弱小,但它们最擅长隐藏气息发起偷袭。但看到小姐之后,愧疚得只想死掉……所以……”

“笨蛋。”

“哎哟!”

伊米弹了艾莎一指头,笑:“怎么有你这么笨的人啊?你要是这么死了,希尔曼大叔该多伤心。”

“嗯……”艾莎低着头,嘴角却弯了些许:“你说的……也是……”

伊米翻着钱袋:“母亲大人给了我20枚银币,酒和食物之类的,应该可以买到很多了吧?”

艾莎笑了起来:“你怎么会知道,我父亲就是喜欢这两样东西呀?”

“男人嘛……都差不多。”

在镇上买了两袋面粉,一些烤肉和一大桶酒,马车继续向古尔兰村行驶。只是载满这些之后,速度已经减慢许多。

艾莎看着伊米昏昏欲睡的模样,走过去,让他躺在自己的大腿上。睡着发出轻微鼾声的伊米,样子不要太可爱。

虽然他已经剪去了长发,但齐肩的刘海也不算太短。这种式样的发型,是吉尔特王国是女性剑士,最常用的发型之一。

“艾莎。”车夫转过头来,说道:“刚才,讨伐队的人骑马过去了……”

“我知道了。”艾莎的金发垂落下来,脸上是痛苦的神色。

五十分钟后,马车在一座简陋的石屋跟前停下。正正遇到全副武装的希尔曼。

“父亲。”艾莎跳下马车,扑到希尔曼宽大的胸膛上。

“艾莎?你怎么一声不响就回来了?”

“这一次,我有好好向主人说明的。”

“那就好……”

希尔曼那身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场战斗的盔甲,已经被划了太多的战痕。他稍显苍老的脸上带着惊喜的笑容,拥抱着他唯一的女儿。

“希尔曼叔叔!”伊米从马车跳下,来到希尔曼面前:“初次见面……呃,你好。”

“伊米小姐??”希尔曼放开艾莎,在伊米面前单膝下跪:“十分抱歉……我没想到您会光临寒舍,诚惶诚恐……”

“不要这么客气啦,希尔曼叔叔。”伊米将他扶起,说道:“是我坚持要来的,那天我看到你的手受伤了,现在好些了吗?”

“如你所见,我这把老骨头还算壮实。”希尔曼憨厚地笑笑,赶紧搬来凳子,倒了一杯凉水双手递给伊米。

“谢谢!我正好口渴了呢。”伊米将水喝完,洗干净,放回原来的位置。

希尔曼看到这一幕,眼睛瞪得滚圆。

艾莎在一旁说道:“伊米小姐回来之后,就变成另外一个人似的。不要过于惊讶了,父亲。”

“原来如此……这就是被炽天使眷顾的理由之一吗……”希尔曼点了点头,看到车夫正在搬运面粉和酒,于是过去帮忙下货。

伊米坐在椅子上,说:“希尔曼叔叔,我和艾莎很快要离开这里出去旅行,以后……恐怕很少有机会回来了。”

“旅行?”希尔曼的表情僵住。

阿莱特子爵的领地之内,没有人不知道爱丽塔对伊米的溺爱,也有人开玩笑说,伊米小姐也许一生都没法嫁出去,因为她的母亲实在太爱她了。

这样的母亲,会让她唯一的孩子出去冒险吗?还是在如此危险的世界……

“希尔曼!”讨伐队士兵匆匆下马,跑到希尔曼面前:“队长说必须在中午之前集合……”

讨伐队士兵看到伊米,赶紧单膝下跪:“伊米小姐!”

伊米将士兵扶起:“那个,能让希尔曼叔叔稍晚些过去吗?我有些事情还没有说完……”

“当然。”士兵郑重点头,告退。

随后,三人走到后院,眺望着山坡下的古尔兰村。晨风还未消退,微凉中带着一丝寒意,但在阳光之下并不是那么明显。

伊米趴在围栏上,发自内心地感叹着:“古尔兰村……真美啊。这么静谧而美丽的村庄,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呢!”

“静谧而美丽吗……”希尔曼的脸上,洋溢着微笑。

伊米就像其他人传闻那样,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天真烂漫的大小姐了。

艾莎将她栽种的小西红柿洗干净,递给伊米:“小姐。你尝尝看这个……”

“小番茄?我最喜欢吃这个了!嗯……好甜,好好吃。”伊米抓了一把,一口一个喜滋滋地嚼着。

希尔曼笑笑,说:“这是我从魔物营地带回来栽种的……因为个头太小,根本没法拿去卖钱。”

“魔物营地……哦对了。”伊米看着希尔曼:“差点忘了,我这次过来,就是想帮忙清理附近的魔物。”

希尔曼吓得一屁股坐在泥巴里:“伊米小姐……你是在说笑吗?”

“我是认真的!”伊米有些不高兴,嘴巴鼓鼓的。

艾莎将她父亲拉起,说道:“放心吧父亲,我会保护好小姐……”

啪。

希尔曼板着脸,一巴掌打在艾莎的左颊上:“你忘了上次,伊米小姐是怎么死去的吗!艾莎,你怎么这么不懂事??”

“不要打她了,希尔曼叔叔!”伊米挡在艾莎面前,说道:“这是我的决定,和她没有关系。而且,我才没有你想象那么软弱!”

“十分抱歉……我失态了。”希尔曼鞠躬,说:“我身为一名士兵,为子爵大人奉献出生命是职责所在……但也绝不允许任何危险,降临在子爵大人和她的家人身上。您的请求,实在是恕难从命。”

“我知道了……我不会跟你们去的。放心好了。”伊米沮丧地说完,又振作了精神:“希尔曼叔叔,问你一件事可以吗?”

“请说?”

“艾莎明明很有剑术天赋,为什么要将她送到我家做一个女仆呢?”

希尔曼摇了摇头,缓缓说道:“也许,这是身为一个父亲的自私……我不希望艾莎成为剑士,走上和我相同的道路。子爵大人的府邸,并不是人人都可以进去工作的。那位大人也知道我的愿望,才会勉强同意我的请求……你知道的,如果我某天回不来,艾莎一个人将会沦落到何处谁也无法知晓……”

“父亲……”艾莎捂着脸颊,泪目欲滴。

“谢谢你,希尔曼叔叔。”伊米将身后背着的长剑,放在希尔曼手中:“如果你没有这番决定,那么我也没有机会认识艾莎。这把剑就当做我的回礼,希望能够让你突破困境,平安回家。”

“这是……十分感谢!伊米小姐!”

希尔曼半跪着接过长剑,站起,抽出一半查看……这把锋利无比的钢剑,明显出自王国最好的工匠之手。价值不少于五枚金币!

“谢谢你,小姐。”艾莎走到伊米面前,提裙躬身,说:“这么贵重的剑……”

“没事没事,母亲大人不会说我什么的。走吧……我们去你所说的地方。”

“嗯。”

两人和希尔曼道别,乘坐马车离开。

希尔曼挥舞的手,很久才放下。伊米赠与的这把长剑,甚至让他有种发烫的错觉。伊米的慷慨,谦逊以及宽容,已经深深烙在希尔曼内心深处。

……

在这片宽阔的草坪上,开满了无数的花朵。绚丽的花瓣,在晨风之中轻舞飞扬。张合双翼的蝴蝶,零星掠过的蜜蜂,还有花蕊中的露珠,组成了这片令人惊叹的花海。

艾莎和伊米,躺在花朵包围的世界。

“小姐……”

“私底下叫我伊米就好了。”

“嗯。伊米,这片花海……是我的母亲变成的哦。”

伊米诶了一声,惊诧地看着艾莎:“真的假的?”

“不骗你。”

艾莎凝视着身边的小花,说:“她是一位精灵……被父亲从魔物手中救出之后,隐藏了身份来到这个村庄。你可能不知道,精灵是不能离开森林的,为了不让父亲被人怀疑,她离开森林的时间已经太久,身体越来越虚弱……最后的最后,她消散在这片土地,变成了这片美丽的花海。”

“真是……令人羡慕!”伊米盯着艾莎诧异的脸:“那你不就是半精灵了吗?”

艾莎更加诧异:“可是……这种血统,被他们称作最下贱的杂……”

“才不是!”

伊米哭笑不得地推搡着艾莎:“半精灵,一听就知道很酷啊!不仅拥有超长的寿命,还有极高敏捷属性!原来如此,你长这么美,身材还这么好,就因为母亲是精灵的关系吗!这金发的色泽,简直就像是绸缎一样!真是令人羡慕的家伙啊……”

“伊米……你还真是个奇怪的人呢。呵呵呵……”

艾莎的笑声,随着风回荡在这片盛开的花海,久久不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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